原创 红蓼 新禅风 时间:2023-04-11
千百年来,佛陀在非洲似乎是缺席的。
佛教并非不曾尝试踏足非洲,早在两千多年前,阿育王就曾派遣一批僧侣前往非洲,却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…….
而后的两千年,我们的祖先也曾多次尝试弘法非洲,无一例外,无疾而终……
三十年前,一位没有庙的和尚,孤身一人,踏上了这片被死亡笼罩的黑土地。
三十载岁月,从当年乌丝少年到满头白发;从“会吃小孩的中国人”到“孩子王”;从”撒旦“”魔鬼“到”和尚爸爸“……
时至今日,他已收养3000多名孤儿,救济11万弱势儿童,让响亮而稚嫩的佛音,再次响起在这片黑暗大陆的上空!
如果说当时的“我去”是一时的冲动,那能在这条举步维艰的不归路上坚定地走下来,靠的却是他超于常人的意志与信念。
三十载漫漫岁月,鬼门关前的数次徘徊,这一路,这一世,太不容易……
故事的开始,在台湾屏东一个贫困的小村庄。
1955年,一男婴呱呱坠地,取名“蔡荣富”,这是这个淳朴简单的农民家庭,对长子寄予的最美好、最质朴的期望。
男孩自然也没有让父母失望,自幼随着父母下地干活,早出晚归,未曾偷懒懈怠。
男孩从小乖巧懂事,为贴补家用,在十三岁之龄,便踽踽穿过漫长的黑暗与孤寂,到远在十余里外的古楼“国小”打工,负责夜间守卫。
与“国小”毗邻的是一片坟地,虫声唧唧、鬼影幢幢,常听到原住民呼天抢地的哭泣声,悲惨凄切。
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,也许是三年的漫漫黑夜,死神相伴,让他对“万法缘起无常之理,生死轮回不休之苦”,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男孩在高中时,偶然一次借宿在佛堂,读到了《高僧传》一书,书中高僧风骨,在男孩心中埋下了深深的菩提种子。
——他要出家!
这大概是他做过最叛逆的决定了。
慈母的泪水,严父的怒目,无一不让他退却。
这个最被父母引以为傲、寄予厚望的长子,在世代为农的家族,本该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走下去。
但或许是心中佛陀的召唤,又或许是男孩身上的使命远不止于此……
——他出家了!
他毅然回到佛光山,恳请星云大师为他剃度。
当青丝落地,红尘世俗皆成云烟。慧礼法师回忆说:“我瞑目合掌,跪在佛陀座前,耳际回响着师父的慈悲开示,此时,心里一片宁静安详。悠悠然,如释重负;飘飘然,如处仙境。那一刻,我真忘了自己置身何处!”
可美好憧憬是一回事,步入现实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。
出家后的生活和想象中截然不同,没有庄严的喃喃佛音,没有深入经藏的万般殊胜,更没有参禅打坐的清净自在。
而是每天一睁眼,就开着大卡车处理全山的垃圾。接着上工地和满口粗话的工人一起工作,直到深夜才回寮房睡觉。
参禅打坐,仪轨修持,早晚课……竟成为了奢侈。
一袭短挂,一把锄头,一辆卡车,一成不变的工务生活,成为了他的日常,而这一过,就是整整14年……
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。
1992年,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,一代大德星云大师,召集座下万千弟子,手拿一纸南非土地捐赠合约,一声慈悲问询:“谁愿去非洲弘法?”
现场一千多名弟子,一片静默。
几分钟之后,一声坚定厚实的“我去!”打破了沉默。
没想到,他,一介默默无闻的扫地禅僧,毅然接下大任。
非洲,这片疾病肆虐、贫穷蔓延、野蛮、原始、战乱的蛮夷之地,是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炼狱,生存都成问题,哪有人想去地狱弘法?
众人不解,可他声音里传递出的磁场,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坚定与淡然,让众人久久不能缓神。
他深知自己将面临一条怎样有去无回的不归路,但他,依旧选择了头也不回地深入炼狱。
1992年的一个晚上,带着无限愿力和一腔热血,他就这么毅然决然,只身一人,踏上了去往南非的航班。
虽说,有无限愿心,但,非洲这片土地,不会因谁有弘法利生之志而轻饶了谁。
食物水源的匮乏,疾病的肆虐,擦身而过的流弹,炙热高温的烘烤……让生存都成了挑战,稍不留神,皆会客死他乡。
非洲的孩子们一见他,竟哭着喊着,一路逃跑,嘴中不断大喊着“会吃小孩的魔鬼来了!”
而信仰基督教的非洲大人,更是将慧礼法师视为异类,甚至作起了驱魔仪式,用最难堪、最恶毒的词语,驱赶法师!
远走他乡,未得礼遇就算了。慧礼法师遇到了在此扎根的华人同胞,本以为能得来一丝同胞的安慰,却不料同胞寥寥一言,在他本就辛酸苦楚的心口捅下了狠狠一刀:
“哪里不好弘法,非要来非洲?佛光山太自大了。”
“你这是要圈内地信众的钱去海外吗?”
…….
一切期望皆成泡影,一腔热血付诸无门,全世界仿佛都在劝退这位不远万里而来的弘法僧。
他不解释,只是埋头苦干,不辞劳苦,辗转奔波,任凭那流言蜚语成空……
众人不再理会他,可死神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可怜的黄皮肤和尚。
他多次身患疟疾,险些丧命,他却寥寥笑言:“没得过疟疾不是非洲人。”
遭遇严重车祸,手脚断折,几近昏迷;可他醒后他仍不忘大业:“没死,就得坚持下去。”
为何如此执著地要在地狱里弘法?谁也说不清楚。
或许这承载的是他“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”的心中道念罢了。
只要能解救更多悲苦众生,圆满佛陀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个暗处,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”,这,是他如如不动的慈悲心,金刚性!
毕竟这世间,总有人不负那恩施众生的佛心!总有人不负那堪破生死的愿心!总有人不愿受世俗纷扰,总有人不愿将一生空过!
有人在钱财明色中迷失,有人在无限愿心里无畏!
他终其一身,无怨无悔,还发下大愿——
“埋骨非洲,五世为黑人僧伽,以一世之不能,愿以五世作拼抟”
建寺资金不足,他就往返中国非洲,募集款项,往返达至上百次;
得不到当地人认可,他就不辞劳苦,辗转各地,宣讲佛法;
小孩说他会吃人,他就一次次深入部落,救济众生,力所能及;
…….
短短三十载岁月,他却在鬼门关前走了九遭,其艰难险阻,无人可知,无人敢想!
这一切,芸芸非洲众生,终究为之动容。
2003年,ACC(阿弥陀佛关怀中心)成立,一群群皮肤黝亮,笑容灿烂的非洲孩子,在这片净土之上,打着中国功夫,操着一口口流利的中文,喃喃佛语。
从此,ACC成为了非洲孩子的庇护所,在ACC,孩子不必受死神的威胁,疾病的侵蚀,饥饿的困扰,没有战乱,没有斗争……
时至今日,他已建立7所ACC,收养3000多名孤儿,救济11万弱势儿童,让一句句阿弥陀佛响彻非洲大地。
更都不曾想到,一个不远万里,跨越大洲而来的平凡僧人,竟让这群黑皮肤的孩子,跟着他双手合十,虔诚念着佛音,在这片黑暗大陆的蔚蓝天空下,在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之中,一声声阿弥陀佛袅袅升空,传得很远很远…….竟然让人有种奇妙又深刻的感动。
故事到此似乎应该有个完美的结局了,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。
非洲土地7个ACC,几千张等着吃饭的嘴,部落里万千孩子的救济 ,每个月31万美金的开销,都成为压在这副血肉之躯上最沉重的担子……
慧礼法师始终不敢停下脚步,他奔走于天地间,为财奔波。
弘法之路,善巧有多种,方便有多样,可他却选择了最难的那条。
他本可以衣食无忧,高坐庙堂,远离世俗纷扰,可他却用一种最艰难而入世的方式,奔波辗转于红尘之中。
三十年过去了,他有7个ACC,却没有自己的庙;
他是万千孩子的“和尚爸爸”,却依旧孑然一身,奔走于国际间“乞讨”;
他从不提功名,不提过往,他把身心放在了尘埃的最深处,可愿力却在云端开出了最美的莲花。
在尘世深处,在生死边缘,他一直在温和而坚定,自由而悲悯地向前走着!为非洲大陆那些在生死边缘永续挣扎的众生,为圆满佛陀来到世界的最后一个洲——非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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