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数学8分的严重偏科生,
到讲解名篇连课本都不必带的教师;
从兢兢业业的县委秘书,
到被迫下海的失败商人;
从才华横溢的青年作家,
到医人医心的黄袍僧人;
有一天,人们突然听说,他出家了……
他似乎有点“不幸”,当大多数孩子都在山间、海边打闹嬉戏,在学校上课的时候,因为三岁时落下的支气管炎,每到春季、秋季学期,他都得在病榻上趴着。
他似乎又太幸运了,在物质匮乏的上一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当绝大多数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,生长在军人干部家庭中的他,却衣食无忧。在病榻上,他将当时能弄得到的小说读了个遍,小学还没毕业,四大古典名著已经烂熟于心;他还和一位名师学起了绘画,学习多种乐器。这经历,倒有点儿像台湾的三毛。
他年纪轻轻,待人接物,温润周全;
他才华横溢,经论典故,信手拈来;
他年少得志,意气风发,风光无限。
高中刚毕业,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;在高考数学八分、严重偏科的情况下,凭一身才华,大学毕业。那时的他,在法定意义上,还只是个未成年人。
八十年代初,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,人们对小提琴的认识还只停留在电视屏幕上,而他在一个联欢晚会的舞台中央,凭一把小提琴,指尖飞扬,音符流转,俘获了多少女孩的芳心。
他脱口而出:中学教师,而且是乡镇的中学教师。
十年后,他已经是公认的才华横溢的“才子”,正想考研的时候,却被当时的县领导说服,到了县委办当秘书。因为从小家里就进进出出各色官员,他对政界并不陌生,如鱼得水。
或许,此时,他虽身在俗世,却已种下菩提心。
烟云浮世,天涯路远,青雨长虹,流年若梦。
此刻的他,已无悲欢,更无得失,随心而行,随缘而定。
常毅法师作品
后来,他在北大任职。一北漂,十二载。
2013年,他的几个学生不忍看他形单影只,异乡漂泊,为他在别墅区里买了一套书房,硬把他给“架”了回来。
从此,他便不问世事,闭关创作。一边应出版社之约,写作心理学科普著作,一边在《海峡都市报》开设长达三年多的个人专栏《古语中的乡愁》,以深厚的古文字功底,为福建人讲解福州话中的古语。
与此同时,他画画的“童子功”,也恢复到了精准临摹古画,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。
人世一片繁华旷美,独他寥落如斯;世人几多空虚与焦虑,他独享的精神宴席,却又丰盛若此。
突然有一天,他就出家了。走之前,他只给一个老同事发了两个字的短信:“走了”。老同事回了四个字:“阿弥陀佛!”
是什么事促成的?我们好奇,当然追问。
他却淡淡道:导火线,是我在一年内,竟在隐居生活中,见到三例活生生的被害妄想狂。你们要知道,这种精神分裂症,发病率只有万分之三。
他在想,外面的世界怎么了?他记起一次讲座上,一位来华访问的学者自豪地说,The 21st century will be a century of Psychology(二十一世纪将是属于心理学的世纪)。他对这句话感到后怕:这个将来时的判断,若能成立,这世纪,得有多少的神经症和精神疾病患者?
既然他坚信,这世界所有的灾难,源头都在人们“出了问题”的心灵。自度与度人,既然都得从心灵开始。那么,自己这一迈腿出去,该去哪里,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