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不是脾气不好,只是需要休息 | 一行禅师谈平息情绪的艺术

来源:觉悟号  时间:2023-04-18

我们打开电视,

然后又关掉它,

拾起书本,

然后又放下。

我们魂不守舍,

想着过去与未来。

我们要如何才能停止这种躁动的状态?

当森林中的动物受伤时,

会找个地方躺下,

彻底地休息好几天。

它们不会想要进食,

也不会想着其他任何东西,

只是休息,

就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治疗

……


人和一匹马的故事

有个骑士骑着马急驰而过,似乎正赶往某个重要之地。有个路人朝着骑士大叫:“你要去哪里?”骑士回答:“我不知道,你问我座下的马吧!”这个故事正是我们的写照:我们正骑着马,不知要到哪里去,却也无法停止。这匹马就是我们的习气,正拉着我们到处跑,而我们毫无招架之力。我们总是在奔跑,这已变成了一种习惯,我们始终在挣扎,即使在睡梦中也不例外。我们与自己的内在交战,跟别人之间的战火也可能一触即发。

 “停止”的艺术

我们必须学习“停止”的艺术,即停止自己的思考、习气、失念,以及主宰自己的强烈情绪。当某种情绪如暴风雨般来袭时,我们就失去了宁静。我们打开电视,然后又关掉它,拾起书本,然后又放下。我们要如何才能停止这种躁动的状态?要如何才能停止自己的恐惧、绝望、愤怒与贪爱?我们可凭借正念地呼吸、步行、微笑以及深入观察而停止下来,以求了解。当我们正念分明,并深深触及当下此刻时,其结果总是了解、接纳、爱,以及拔苦予乐的渴望。

习气的力量

然而,习气的力量往往比意志力还强。我们总是说了本来不想说的话,做了本来不想做的事,而在事后懊悔不已。我们使自己与他人受苦,造成很大的伤害。我们或许发誓永不再犯,却又故态复萌。为什么?这都是因为习气的推动。

正念

我们需要借助正念的力量来辨识自己的习气,并与之同在,以期能停止这毁灭的进程。有了正念,每当习气显现时,我们就有能力辨识出它:“嗨!我的习气,我知道你在那里。”若我们微笑以对,它就会失去大半的力量。正念是一股帮助我们辨识习气,并防止它掌控自己的能量。 

 “失念”

“失念”则正好相反。我们在喝茶,却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喝茶;坐在挚爱者的身边,却不知对方的存在;走路,却未真正在走路。我们魂不守舍,想着过去与未来。习气这匹马正拖着我们到处走,我们成为自己习气的俘虏,我们必须把马停下来,重拾我们的自由。我们必须将正念之光普照在自己所做的每件事上,那么失念的黑暗将会消失无踪。

平息情绪的艺术

当我们有强烈的情绪时,自己知道此时采取行动可能会很危险,但又无足够的力量或清晰的心智来阻止它。我们得学习吸气、呼气、停止活动,以及平息情绪的艺术,我们必须学得像橡树般坚定与稳固,别被暴风雨吹得东倒西歪。佛陀曾教导许多技巧来帮助我们平静身、心,并深入观察。这方面的教导可总结为五个阶段:

1辨识

若我们生气,就说:“我知道自己内在有愤怒。”

2接纳

当我们生气时,不要否认它,而是接受现在的一切。 

3拥抱

我们以双臂拥抱愤怒,如同慈母抱着啼哭的婴儿。以正念拥抱自己的情绪,光是如此就能让自己与愤怒平静下来。

4深入观察

当我们有足够的平静时,就能深入观察,以了解造成这股怒气的原因何在,是什么造成怀中婴儿的不安。

5洞见

深入观察的成果,就是了解导致我们的婴儿哭泣,亦即造成我们愤怒的许多主因和助缘。也许是小宝宝饿了,也许是固定尿布的别针扎到了皮肤。当朋友以刻薄的言词引爆我们的怒气,而我们突然想起对方何以会情绪不佳,因为他的父亲病危了。就是如此反省,直到洞见造成自己的苦因是什么。有了洞见,就会知道什么该做或不该做,如此就能改变情况。


平静之后就是“休息”

平静之后就是“休息”,假设有人站在河边把小圆石抛到空中而落入河里,小石头毫不费力地慢慢沉入河床。一旦到达河底,它继续休息,任由河水来去。我们修习坐禅时,也可让自己像小石头般休息着,自然且毫不费力地沉入盘坐的姿势中休息。我们必须学习“休息”的艺术,让自己的身、心休息。身、心若有创伤,休息好,才能让伤口自动愈合。

休息,痊愈的先决条件

平静让我们得到休息,而休息是痊愈的先决条件。当森林中的动物受伤时,会找个地方躺下,彻底地休息好几天。它们不会想要进食,也不会想着其他任何东西,只是休息,就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治疗。然而,人类生病时就只会忧虑!我们到处寻医问药,却不停下脚步;即使到海边或山林中度假,我们也不得休息,结果返家时比去之前更加疲惫。

躺平,并非唯一的休息

我们得学习休息,躺下并非唯一的休息姿势,坐禅或行禅时都能好好休息。禅修不是非得要辛勤劳苦不可,只要允许你的身、心如森林中的动物般休息,别过度费力,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达到任何成就。我正在写一本书,但我并未费力,反而同时在休息,请你也用喜悦与闲适的方式来阅读。佛陀说:“我教授的佛法是非修行的修行。”请以一种不会使自己精疲力竭的方式来修行,让身体、情绪、心识有机会休息。若能得到休息,身、心便有能力自行痊愈。停止、平静及休息这三者,是疗愈的先决条件。若我们无法停止,毁灭的进程就会持续。世界需要疗愈,个人、社群和国家同样也需要疗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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