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灵隐寺 时间:2023-05-31
普劝法界众 同念阿弥陀
白居易的放生诗
放生诗是唐代佛教诗歌新兴题材之一,白居易则是有放生情结的士大夫代表之一,他是唐代继杜甫之后最伟大的诗人,也是一位极虔诚的佛教徒,自称香山居士。他的放生诗有两种类型:一是实定具体放生行为者,二是以放生池相关意象进行观想念佛者。相对来说,后者更能体现白居易的佛教生活的思想境界。此外,白居易创作的放生戒杀诗及相关偈颂,对后世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。
白居易的放生诗据《白氏文集》所载有十七首诗作,时空跨度大,贯穿白居易入仕后的多个人生阶段和不同的地域空间,其归属也不尽相同。相对来说,贬谪江州时期的作品最为丰富,并寄寓了诗人深沉浓郁的人生感慨,乃至超越人生困惑的终极精神追求。
白居易的放生对象,有的归宿明确在寺院。如谪居江州时所作《赎鸡》云:
见兹生恻隐,赎放双林园。
”双林“即”双树林“本指佛陀涅槃处,佛教传入华夏后常用作寺名,白居易诗中可能是实指泛指江州寺院。
有的放生对象则与白居易的宗教实践息息相关,如宝历二年(826)白居易于苏州所作《仲夏斋居偶题八韵寄微之及崔湖州》云:
褰帘放巢燕,投食施池鱼。
其对放生鱼投食之举,显然是在农历五月的长斋期间。
同年同地白居易所作《山居》一诗云:
朝餐唯药菜,夜伴只纱灯。
除却青衫在,其余便是僧。
诗人显然对修行僧人有着高度认同,并以僧人自喻,突出的是宗教的实践层面。
白居易在江州时期积累的池边观想经验,至晚年依然践行。如大和四年(830)于洛阳所作七绝《秋池》自述云:
洗浪清风透水霜,水边闲坐一绳床。
眼尘心垢见皆尽,不是秋池是道场。
诗人于池边安置坐禅之具——绳床,意在禅修之用,诗人把整个水池都视作道场,则似在修西方净土”十六观“之第五观”宝池观“。按照《佛说观无量寿佛经》,宝池中的八功德水、莲花及花中化佛等,都是观想对象。
开成三年(838)白居易于洛阳所作《池上幽境》
石上一素琴,树下双草屦。
此是荣先生,坐禅三乐处。
此处诗人虽佛、道并尊,但从坐禅形象言,本质上仍归属于佛教,特别是”树下双履“一句,表明白居易在以得道高僧自比,其观想法接近于”十六观“之第十二观”普观“,即观想自己结跏趺坐的形象。
白居易在江州营构的庐山草堂之白家池具有佛教放生池的性质。白居易在池边除了欣赏自然风光和园林景观外,常常伴有佛教观想的禅定体验,如元和十二年作于江州的《临水坐》:
帘下开小池,盈盈水方积。
中底铺白沙,四隅甃青石。
其实是在仿”十六观“之”宝池观“而建造的微型景观,诗中写道:
岂无大江水,波浪连天白。
未如床席间,方丈深盈尺。
虽没有大江水的磅礴气势,但恰恰适合被贬谪的”幽人“,因为能给予诗人精神上无比的愉悦感。
元和十二年作《草堂前新开一池养鱼种荷日有幽趣》,其题目就显凸了“幽趣”,在白家池种植白莲,正出自庐山慧远在东林寺的种莲风尚,所养红鲤,应是放生之物命。
同年白居易所作《小池二首》:
昼倦前斋热,晚爱小池清。
映林余景没,近水微凉生。
坐把蒲葵扇,闲吟三两声。
有意不在大,湛湛方丈余。
荷侧泻清露,萍开见游鱼。
每一临此坐,忆归青溪居。
诗人除强调了环境之清幽外,此点与大乘佛教所述”清旷山川“之”清“颇为相似,正是大乘佛经所描写诸佛国土不同凡尘的特征。
唐诗中描述的放生对象,除了鱼最常见之外,还有鹦鹉、孔雀、鹧鸪、鹤、鹭、雁等飞禽类。但在白居易描写的以池为中心的放生空间中,池水、鸟、莲构成的意象组合较为常见。如长庆二年(822)自长安至杭州途中所作《过骆山人野居小池》云:
茅覆环堵亭,泉添方丈沼。
红芳照水荷,白颈观鱼鸟。
……
但问有意无,勿论池大小。
宝历元年(825)白居易于苏州所作《郡中西园》:
鱼依藻长乐,鸥见人暂起。
有时舟随风,尽日莲照水。
大和八年白居易于洛阳所作《冬初酒熟》:
霜繁脆庭柳,风利剪池荷。
月色晓弥苦,鸟声寒更多。
这些诗歌尤其白鹤和鹦鹉,是白居易咏禽诗中最关注的对象,其中不乏放生对象;好写净土瑞鸟意象,是白居易佛教放生诗的应有之意。
白居易除了自己皈依佛门,持斋守戒外,还大力倡导放生,以佛教慈悲济世的精神普度众生。他写下了《放旅雁》《放鱼》《赎鸡》《鸟》《观游鱼》等戒杀放生诗作,感人共情,启人善念。
晚年白居易虔心念佛,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他请人按《阿弥陀经》《无量寿经》彩绘大型极乐世界图、西方三圣像,日日焚香顶礼,十分虔诚,并且回向众生离苦得乐,共登莲城。他作的《念佛偈》流传广远,至今仍脍炙人口:
余年七十一,不复事吟哦。
看经费眼力,作福畏奔波。
何以度心眼,一声阿弥陀。
行也阿弥陀,坐也阿弥陀。
纵饶忙似箭,不废阿弥陀。
日暮而途远,吾生已蹉跎。
旦夕清净心,但念阿弥陀。
达人应笑我,多却阿弥陀。
达又作么生?不达又如何?
普劝法界众,同念阿弥陀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