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虚云文化亭 时间:2024-01-27
光绪二十三年丁酉五十八岁
由金山往朝狼山。礼大势至菩萨回。被道明和尚请到扬州。助理重宁寺。四月通智法师在焦山讲“楞严经。”听众千人。命予讲偏座。讲经毕。别众下山。
予以生而无母。未见慈容。仅于在家时睹真仪耳。每思之。辄觉心痛。夙愿往阿育王寺。礼舍利。燃指供佛。超度慈亲。遂往宁波。时幻人法师。及寄禅和尚(八指头陀)等维护天童。海岸和尚修育王山志。俱邀予助。予以有愿而来也。悉婉谢之。
拜舍利。每日从三板起。至晚间开大静。除殿堂外。不用蒲团。展大具。每日定三千拜。忽一夜在禅坐中。似梦非梦。见空中金龙一条。飞落舍利殿前天池内。长数丈。金光晃耀。予骑上龙脊。即腾空至一处。山水秀丽。花木清幽。楼阁宫殿。庄严奇妙。见母在楼阁上瞻眺。予即大叫母亲。请你骑上龙来到西方去。龙即下降。梦即惊醒。觉得身心清爽。境界憭然。平生梦母。只此一次。
从此每有人睹舍利。皆参加。众说非一。予观多次。初见大如绿豆。紫黑色。至十月半两藏拜完。再看。大亦如前。己变为赤珠有光。再拜。急于求验。遍身酸痛。看舍利大逾黄豆。色黄白各半。至此确信舍利之因根境而示现也。急于求验。增加礼拜。至十一月初大病顿发。全不能拜。病近沉重。进如意寮。服药罔效。卧不能坐。此时承显亲首座。宗亮监院。与卢姑娘等。多方施救。费财费力。终不见效。众皆以为世缘尽矣。予亦听之。第以燃指不成。心生焦虑。
至十六日有八人入寮视予。皆为燃指来者。以为予病尚不重而求伴也。予闻之。知明日为燃指期。坚请参加。首座等皆不赞许。恐危险。予不觉泪如泉涌。曰。‘生死谁能免者。我欲报母恩。发愿燃指。倘因病中止。生亦何益。愿以死为休矣。’宗亮监院。时年只二十一岁闻之。亦流泪曰。‘你不要烦恼。我助你成就。明日斋归我请。我先为你布置。’予合掌谢之。
十七早。宗亮请他师弟宗信帮燃。数人轮流扶上大殿礼佛。经种种仪节礼诵。及大众念忏悔文。予一心念佛。超度慈母。初尚觉痛苦。继而心渐清定。终而智觉朗然。念至“法界藏身阿弥陀佛。”予全身八万四千毛孔。一齐竖起。指已燃毕。予自起立礼佛。不用人扶。此时不知自己之有病也。于是步行酬谢大众。回寮。咸叹希有。即日迁出如意寮。翌日入盐水泡一天。亦未流血。不数日肤肉完复。渐渐恢复礼拜。留住阿育王寺过年。
大概翻译如下(愿大家皆能思维父母之无量恩德,誓报深恩):
我由金山去朝圣狼山,礼拜大势至菩萨回来后,被道明和尚邀请到扬州,帮助管理重宁寺,四月份,通智法师在焦山讲解《楞严经》,听众有上千人,他还让我作为偏座也为大众讲解,我讲完经后,告别大众下了山。
我生下来就没有母亲,从未见过她慈祥的面容,仅仅以前在家的时候看到过照片上的仪容,每当思念母亲的时候,就会感觉得内心非常痛楚我一直都有一个夙愿要去阿育王寺,礼拜世尊的舍利,再燃指供养佛陀,以此来超度慈母。因此我就去了宁波,这时幻人法师还有寄禅和尚等在维修天童寺,还有海岸和尚也在造育王山志,他们都邀请我一起帮忙,因为我是有目的而来,所以委婉的拒绝了他们。
在阿育王寺,我每天从打三板开始礼拜世尊舍利,一直礼拜到晚上开大静的时候,除了在殿堂外使用蒲团,其他地方都没用蒲团礼拜,这样每天能够进行三千个礼拜。突然有一天晚上,在禅坐中,似梦非梦一般看见空中有一条金龙,飞落到舍利殿前面的天池内,有数丈长,金光晃耀,我骑上了龙脊,随即腾空飞到一个地方,这个地方山水秀丽、花木清幽、楼阁宫殿、庄严奇妙,我看见了我的母亲在楼阁上瞻眺,我立即大声叫喊母亲:“请你骑上龙到西方去”。龙也随即降了下去。这个时候一下梦醒了,感觉到身心清爽,刚才的境界仍然是历历在目,我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梦见过我的母亲。
从这以后,每当有人来瞻仰世尊舍利,我都跟着一起瞻仰,对于看到的舍利,大家说的都不一样,我瞻仰了多次,最开始见到的时候大小如绿豆,紫黑色,到了十月中旬的时候,两藏拜完后再看,大小跟以前相同,但是颜色变为赤珠色,而且有光芒,再继续礼拜,因为急着求验舍利的变化,以至于自己全身都酸痛,这时候看舍利比黄豆要大了,颜色一半黄一半白,到这个时候确信舍利是因为众生的根器因缘而显现不同的形色,为了更验证这个想法,每天增加了礼拜的数量,到了十一月份生了一场大病,完全不能礼拜了,病情很重,吃药都不管用,只能躺着,连坐着都不行。这个时候还了承蒙显亲首座、宗亮监院与卢姑娘等人,多方施救,费财又费力,还是没有效果。大家都以为我的寿命到了,我自己也相信他们的感觉,然而因为自己连燃指供佛报母恩都不能完成,内心生起了很大的焦虑。
到了十六号,有八个人到了寮房来看望我,这八个人都是为了要燃指供佛,他们以为我病得不是很重,想找我来一起燃指,我听了他们所说,才知道明天就是燃指的日期,我便坚决的请求一定要参加,首座和尚他们都不赞许我这样,怕有危险,我不知不觉泪如泉水一样涌出,说:“人生在世,谁能够幸免生死,我为了报答母亲的恩德,发了誓愿要燃指供佛,如果因为自己的病痛而中止了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,我只愿能够燃指,即使死去都无所谓”。宗亮监院那时只有二十一岁,听到我这么说,也流着泪说:“你不要烦恼,我帮助你完成这个愿望,明天斋归我请,我先为你布置这一切”。我合掌感谢他。
十七号早上,宗亮请他的师弟宗信帮忙来作燃指的仪规,数人轮流被扶上大殿礼佛,经过种种的仪节礼诵和大众念忏悔文。在燃指时我一心念佛,希望超度我的母亲,刚开始还觉得有点疼痛,但是接着内心清净安定了下来,最终智慧觉悟一下明了,当大众念到“法界藏身阿弥陀佛”时,我全身的八万四千毛孔,一齐竖起,燃指也完毕了。我自己站了起来礼拜佛像,不需要人来扶我,此时好像不知道自己生有病一样,于是步行着酬谢大众,回到了寮房,大家都赞叹这真是希有难得的感应。当天我搬出了如意寮,第二天到盐水中浸泡了一天,也没有流血,没过几天,肤肉又重新长了出来,逐渐我能够礼拜了,这样一直留住在阿育王寺直到过年。